Flugelhorn

〔杜川〕跟我走吧(中)

给中太拜个早年吧。 

@中中级 太太青春永驻,万事如意。





充满恶趣味的过渡。


04

       又过了一日,杜见锋正要带人去喂马,离营前顺带给范川一副拐杖。说是拐杖也略勉强,就是一粗三细四根木棍绑起来的,拐棍吧。范川接过手来撑着试了试,没想到高度还正合适。

       “我看自己的衣服你穿正好,估计你身量跟我差不多,就按自己的高度给你削的木头。”杜见锋难得有些赧色,“做不来细活,但能保证撑得住人!”

       范川摸了摸用细布条紧紧绑起的各处接角,又摸了摸已经磨得很光滑平整的木头断面,范川一拳捶上杜见锋肩头:“行啊,手工不错!谢啦!”

       杜见锋大喇喇一笑,只扬起了一边的嘴角,流里流气的,但又怪好看。

       “又去喂马?”

       “啊。”

       “能带我去吗?我知道现在哪里还有草,可以给你们省点粮草。”

       “行,我去请示请示!”

       杜见锋风风火火地就走了,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连长同意了,咱走吧!”

       范川兴奋着拄着拐就要走,杜见锋却面露难色,“你能走吗?”

       “少废话!爷现在就能给你亮下马上功夫!”

       范川话虽这么说,毕竟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还是得在杜见锋的帮助下上马,杜见锋单膝跪地,双手相交,范川没伤的那条腿踩上去,两人一踩一托,范川的伤腿再一横跨,倒也还有几分潇洒。于是杜见锋在牵头牵着马鞍,和另外几个战士一起,领着一人和十数匹马,往范川指的微山湖畔而去。

       范川先前从军校毕业,本以为可以直接从连长做起,但跟了大帅,倒也是从喂马的小兵一步步拼命的。他喜欢马,喜欢这种美而刚烈的生物,喜欢颠簸在马背上迎风驰骋的快意,也喜欢每场战后为马匹洗刷血污时的宁静。马比人简单纯粹,马没有人那么多的心眼和欲望,马可以埋头战斗而不知失望。

       范川果真找到了一处水草丰沛的地方。杜见锋揪了几丛芦苇铺好,再把范川扶下马背,又拽了马鞍给他垫着,这才沿着微山湖纵马而去。扎营了好几日,每天都只能在马厩里喂干草,马也好,杜见锋也好,到了这开阔的湖边都忍不住想松动松动。

       啧,杜见锋这人,还挺细心的。

       眼瞧着杜见锋的身影越来越小,范川有些出神了。

       范川原本以为往后这一生都是个面馆老板,没想到又一枪入了不知所谓的飞虎队。如今在八路军的营地里养了好几天,部队生活的记忆一点点地涌了出来。范川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正规”,那些已经融入了骨髓里的军人铁血,乃至理想和信仰,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体里纵横呼啸,却又只能融为一锅滚烫冒泡的羊汤。

       视线里的杜见锋身影越来越大。他潇洒地松松拽着缰绳,双腿时时夹击马肚,单薄的军装外套解开了扣子,被风吹鼓起来向两侧敞开,像扬起的风帆。毛发也被风吹鼓起来,原本就英气飞扬的五官更张扬在日光之下。

       这个杜见锋,一路从北伐到国军再到八路,恐怕天生就该是驰骋疆场的。

       范川迎着日光举起了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这双手,不也该是天生打枪的吗?

 

 

05

       “吁——”杜见锋在范川近处勒了马,匆匆下马就往湖边溜,范川了然,自己也有了方便之意,就喊住了他:“杜见锋,扶我一把!”

       杜见锋还没来得及住脚呢,只得转身把几步之外的范川拉起来,扶着人在湖边站稳了,见范川开始解带子,便也大大方方地站好方便。

       “班长!你又遛鸟啊!”不远处的岸边正在洗马的小兵冲杜见锋嚷嚷。

       “去去去,好好洗你的马!”

       “哟呵!杜班长常遛鸟啊?”

       范川微微低下头,眼神像是要往杜见锋的手里去,却又故意抬眼瞅着杜见锋,高挺的鼻梁挡住了大部分唇线,只见一抹嘴角高扬,一脸的狡黠。杜见锋被范川那双双亮得过分的眼睛瞅得一抖。

       妈的,这小子的眼睛会勾人啊!

       “都是大老爷们,没啥好避讳的!”

       杜见锋先一步解决完毕,杵在一旁等着把人再扶回去,却又鬼使神差地往人身下瞥了眼,这才惊觉范川的手也长得过分好看,配得起他那张脸。

       娘的!这小子的手!杜见锋又是一抖。

       邪了门了!肯定是骑马出了汗,被寒风一吹给激的。杜见锋想。

       “诶扶我一把!”

       杜见锋还出着神,听见范川喊他才回神过来,范川不晓得什么时候蹲下身去就着流水洗了手,蹲得下去却站不起来了。杜见锋赶紧把人捞上来。

       “想什么呢?”范川贼兮兮地冲着他笑,一双手还滴着水,招魂似的在杜见锋眼前晃了晃,伸手就想往他身上抹,见他穿着军装外套,就又避开了军服直接冲着杜见锋敞开的胸膛抹去。

       冰凉的掌心拂过杜见锋胸膛前的布料,手心手背前后抹了两把,杜见锋的前胸擂鼓似的冷得一抖,后背却又过电似的嗞起一身汗毛,发热,发麻。

       “我艹,这么冷的天洗什么手!娘们唧唧的!”

       “说谁娘们呢!你不讲卫生!”范川的一只手原本就搂在杜见锋的肩膀上借力,说着话,就势把杜见锋一拽,脚下一拌,毫无防备的杜见锋就这么被撂倒在地,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艹!”杜见锋腾的一下从地上弹起,拉出搏斗的架势,“你小子怎么能他娘地偷袭!”

       “呵呵呵呵呵呵谁知道杜旅长竟然是个一扳就倒的娘们唧唧!”

       杜见锋可算看出来了,这个范川,是个牙尖嘴利锱铢必报的!

       “来呀,光明正大干一架!”

       “哎哟哟哟,腿疼,刚才那一下好像扯到伤口了。”范川故意龇牙咧嘴地装疼,一面讨好似的往杜见锋身上靠。杜见锋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见范川主动示弱,又真怕人家扯着伤口,也就卸了架势又把人扶过去坐好。

       肩膀互相挨着,看长河浮冰,正午日照,秣马厉兵。

       “诶,我听大国他们说,你是个神枪手?”杜见锋还在懊恼刚才的不察,却又想起来这件事。

       “怎么,不信?”范川把双手怼到杜见锋的眼皮底下,“这双手,一枪能打一个!”

       “试试?!”杜见锋突然来了兴致,就要解下枪扣掏枪。

       “诶诶诶慢着!”范川赶忙制止,“杜旅长怕是忘了现在只是个小班长了吧?就不怕犯纪律!子弹不用钱啊!”

       杜见锋神色一滞,颇不好意思地拿手耙耙头。范川四处看看,拿起身旁的拐杖递给杜见锋。

       “你给定个距离,我肯定能把石子投过中间这个洞!”

       于是杜见锋拿起拐杖向一旁退了十步。

       “再远点!小瞧人呐!”

       于是杜见锋又退了十步。

       “再退!再退!”

       杜见锋觉得已经退到了标准射程之外了,便不理范川的言语,站定不动。远远地只见范川微微偏着头,长手一甩,一颗小石子还真的就穿过了洞砸在杜见锋的腰腹上。

       “漂亮!”杜见锋忍不住喝彩,扬着个拐棍小跑回来,“这可真是百步穿杨啊!你这双眼睛,生得太他妈好了!”

       “啧!杜见锋,你说你这话听着,怎么就别别扭扭的呢!”

       “嗨,夸你呢,真心夸你呢!”

       “杜见锋。”

       “诶。”

       “……”

       “诶?”

       “你们是不是很快就开拔了?”

       “快了。大桥一炸,断了鬼子的运粮的线也该先撤了,估计鬼子会再反扑一次,我们准备绕去它们的后方包抄。”

       “你们这仗打的,怎么也这么不正规啊!”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游击战有游击战的妙处。”

       杜见锋说着从衣服里掏出几张纸,范川这回看清楚了,是几张手绘的各大战区地形图和兵力分布图,都是杜见锋一路打过来自己琢磨的。两个人默默地分看了一会儿,杜见锋就又默默地把纸叠好塞回去。

       “范老板,我们很快就要撤离了。”

       “我知道。”范川虚虚地盯着远处的河面和飘摇的芦苇荡,“走之前,我给你们做碗面吃吧!”

       “吃完之后呢?”

       “……”范川并不直接回答,“诶,我给你唱个歌吧!马原大哥他们教我的。”

       “你还会唱歌?”

       “爱听不听!”

       “听!听!你唱!”

       范川清清嗓子。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哎哟你还会弹琵琶?”

       “啧,别瞎捣乱!”

       “诶诶,得嘞!您继续唱!”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范川其实也只会两句,就这两句,来来回回地唱了好几遍。杜见锋愣愣地听着耳边的歌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湖光荡漾,突然扭头就看到了范川颤动的喉结,心里又是一抖。

       如果不是刚领教过范川的身手,杜见锋简直要怀疑,范川身上那些疤,是不是大帅身边哪几房太太划拉出来的了。

       我艹,这小子,他娘的怎么还会唱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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