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ugelhorn

*属于我自己的最后一个贺陈片段，一碟炒冷饭。

       他们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半梦半醒的陈亦度，习惯性地踹了贺涵一脚，被踹的人窸窸窣窣地爬起身，在满地织物中捞寻一部手机。

       陈亦度还在梦里。梦里的他们走在一根带子上，贺涵拉拉他的手，凑在他的耳边说——想拉着他的手，一直走，不是占有，是暂有。

       意识渐渐回笼，陈亦度翻过身，把头枕在贺涵的肚子上，听他跟唐晶打电话。神游太虚间，陈亦度终于想起来，梦里的那根带子，是他想刻上DH的logo做成袖扣的莫比乌斯环。

       电话那头的唐晶叽里呱啦不知说了些什么，贺涵突然惊天动地地笑起来，陈亦度的耳膜一阵一阵地鼓动着。

       “我仲以為你聽到呢條消息會chur到爆！”贺涵打开扬声，唐晶神采奕奕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得啦得啦，仲笑得出我就安樂啦！”

       “妳都可以大聲笑，咁我當然食得落啦！”

       “誒，你搞唔搞得掂你嗰小朋友㗎？啲新聞都沒睇過，如果他惱咗點算？”

       突然被cue的陈亦度，笑着伸手把贺涵的头往下勾，唇舌交触间啧啧有声。贺涵只有一张嘴，自然来不及给唐晶任何回复了。

      “噫！你哋真系狗男男，宜家先下晝一點鐘，唔該你哋收斂滴啦！”

       心情大好的陈亦度被唐晶的一句话说得破功，摊在床上哈哈大笑起来，贺涵趁机再捞起电话，抓紧说多两句：“唔使關心我哋啦，都唔系第一次因為呢啲嘢見報，轉頭妳要過問下妳個姊妹先真！”

       “得啦，我問過子君才來問你哋㗎。我要收線啦，準備過海食lunch，遲滴再約！”

       风风火火的一通电话挂断，陈亦度才发现唐晶的电话竟然是打到了自己的手机上。贺涵靠在床头挺尸，陈亦度只好趴在床边，从地上贺涵的裤子里摸出手机丢给他。拿着各自的手机，连网，上线，等它震上一会儿，看着屏幕上一条又一条消息跑马灯似的推送，不需要点开，大致也知道是怎样的情况了。

       唐晶远嫁澳洲也有些年了，这两日才第一次带着传说中的莫生回港，原本就风风火火的Miss唐，当了莫太也不改前状，几通电话就把多年未见的老友们一一揪了出来。酒精，香烟，着调不着调的音乐，都融解在开怀的大笑里。

       唐小姐是理所当然的女主角，笑嘻嘻地挽着贺生却冲着陈亦度挤眉弄眼，自揭一段陈年秘事——当年在那家婚纱店，唐晶跟自己赌，如果那晚买到心仪的婚纱，那就跟拧巴的Harris摊牌——唐小姐谁也不靠，钻石手表有朝一日自己买！

       故事的结局，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见证了的，所有的人都是当局者，所有的人也都还能亲亲热热地一起喝酒。而当年的那条婚纱裙，陈亦度也没有再做第二条。

       他们窝在一处刷着新闻，仿佛还能感受到昨晚的酒酣耳热。只是，小姐妹临别时的亲吻，送老友上车时的贴面，男男女女的天真无邪，抓拍剪辑几经渲染，就又成了另一桩城内热话。上世纪的医生太太，这世纪的艺术家伴侣，身为律师的前任现任，再加所谓投行菁英，扯出一些边边角角来，就已足够编织两两相交的跨世代议题了。

       “真係Boring。”陈亦度率先失去兴趣，他丢开手机，贺涵便也丢开自己的手机。然后他们又交换了一个吻。

       “如果——我是说，假设，万一那天晚上唐晶没有看中你设计的裙子呢？”唇齿分离时，贺涵问了由来已久的问题。

       陈亦度忍着不敢真笑出来，便反问道：“那——如果，假设，当年的贺少真的在社团里混下去了呢？”

       陈亦度非常难得地看到贺涵当机了。

       “那就没有如果！”

       贺涵下意识地圈紧了怀里的人，给出否定。

       “陈亦度，你信命中注定吗？”

       “我不知道。你信？”

       “我也……不知道。”

       “信，不一定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万一我们活在苏菲的世界里呢？可不信，也不能说这一切就是全然的随机。”

       冲这个回答，贺涵觉得陈亦度值得再一个亲吻。

       “吶，想一想，失意落魄毫无才华的小设计师，和只懂打打杀杀乱讲义气的社团小弟，是不是也挺带感的？”

       “敢问那位社团小弟，操完后会记得要换床单再睡觉吗？”

       “哈哈哈哈哈，我想，应该不会。”

       “那就还是算了。我不喜欢那样的故事。”

       “有很多时候我会觉得惊诧。陈亦度，在我们没相遇之前，我们各自有过那么多的可能性，我最后怎么就能让你感到好奇呢？这总让我忍不住去想‘万一’。所以，你知道我信什么吗？”

       “嗯？”

       “偶然之中的必然性。”

       “嘁！油嘴滑舌！”

       “知道我现在这状态是什么吗？”

       “什么？”

       “不念过去，不畏将来。”

       “噫——贺少怎么这么酸呀！”

       这么些年，陈亦度深谙一个道理，再没有什么比亲吻更能堵住贺涵那张肉麻兮兮的嘴了。

       于是，他们在几个小时内又再次陷入极致的快感中。

       在茫茫然然的原始的快乐里，陈亦度竟又记起早间的那个梦。

       哪有什么万一呢？那是只要走下去，就走不到尽头的莫比乌斯环呀。

-fin-

（當時戰戰兢兢地私敲謝太，又戰戰兢兢地決定忽略原劇的人設和人物關係，東拼西湊出來這樣一對cp，真·搞得快好世界（誤！）不會再寫這個框架內的賀陳啦！就~希望有機會能寫2.0版的建立在真正角色上的賀陳吧~

btw, 點這首來自Mr. Children專輯《GIFT》的歌，送給我自己的賀涵。：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