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季〕La mala hora
季白又瘫在跑道上挺尸。
又一起少女失踪的案件使他们原本的工作陡然增加了更多的压力，一团团琐碎的线索暂时还只能乱糟糟地散落着。季白心里并不烦躁，越是这种时刻，就越该冷静再冷静。
只是原本就紧绷着的心弦又被拧紧了几寸。
裤子里的手机膈得后腰不舒服，季白扭扭腰把手机掏了出来。按亮了屏幕，屏保上的一副黑色墨镜映入眼帘，屏幕上的时间堪堪好从23:59跳跃为00:00。
艹。又一天过去了。
杜见锋出外勤，消失了第四十九天。
杜见锋是边境特警，工作的特殊性季白非常清楚。
这一回出外勤，难得自己还能在出发前得了信——虽然完全没见着人，只是一早醒来，餐桌上摆了一份早点、一块硬邦邦的腊肉、一罐冻得冷冰冰的辣椒酱，早点下压了张龙飞凤舞的纸条，上书“有任务”三字，就算是一声通知和告别了。
那块腊肉，是杜见锋亲手腌了又吊阳台上风干的；那罐辣椒，还是他们俩挤在杜见锋窄小的宿舍厨房里又切又炒又辣又呛地调出来的。
“云南的辣，辣中带甜，跟老子家那种辣还是不一样！”那家伙炒辣椒时被呛得挤眉弄眼眼中带泪，呛得要死了还要在嗡嗡作响的抽油烟机声中跟他说话，“老子怎么着也得让你尝尝什么叫辣得欲仙欲死！”
杜见锋的辣椒有多辣，季白还没来得及尝过。但季白倒是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切过好几斤辣椒的手，一把攥住那人最脆弱的一处时，手里热辣辣的触感和温度。
手机屏幕戳亮了又暗，暗了再戳亮；亮了就能看到那副墨镜，暗了就只剩下屏幕上映出来的自己的眼睛。
手机亮亮暗暗地不知道被戳了多少下，直到头顶上覆盖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墨镜的主人双手抱胸，歪着头，咧着嘴，傻笑着俯看着挺尸在地的人。
黑了，瘦了，风尘仆仆，但全尾全须，全须全尾。
今天终究还是有一件好事的。
于是季白收起了手机，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刚回来？”
“嗯。老子饿了，陪我去吃点？”
“好。”
“你想吃啥？”
“肉，大辣的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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